The journey of hand
The journey of hand
18.5cm x25.5cm
Charcoal pencil / Post-it markers / X-ray collage on watercolour paper
這是六月中的一個週五傍晚
也是我當天早午間才完成社保家醫的申請（種種原因耗時一年）
天氣正好,感覺終於又完成某些（瑣碎）事項的達成
我騎著共享單車回家的路途遇見紅綠燈等候
隨手（加重力速度）
就這樣一旁的金屬片劃了一下右手手指與手掌交界處
當下不以為意
畢竟中年人又不是第一回被劃傷
經驗告訴我不慌張以及加壓止血程序
我想我某種程度上還算是很理性之人
先緊握手掌跟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
然後繼續前往回家之路
直到路途中發現傷口滴出的血開始滴落到我正還在行進腳踏板的腳上
第一個念頭我想的是先趕快停靠最近的共享單車停靠站
(免得待會還要面臨超時30分鐘的收費)
手掌繼續緊握手上的紙巾,到了最近的停靠站
先確認APP有順利顯示已停靠（畢竟去年有經歷過明明顯示STOP,然後因也不曉得什麼的疏失就傳訊息說我超時跟超收費,還搞的我還要跑去一趟警局聲明說我有好好停靠是聯網更新的問題,以避面將來會有搞不清處狀況扣我的押金）
停下車後
我拿出手上的水壺沖自己在流血的手掌跟沖洗把手與座位
繼續站在路邊加壓傷口五分有餘（離被劃傷已有十分鐘）
然後心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
於是走去路旁的藥局想買個什麼外傷藥膏之類的
藥房人員看到我釋出的傷口
拿了消毒紙巾向我說：去醫院吧
在我想說沒那有到如此誇張的時候,一邊還是繼續加壓止血跟前往一旁醫院的急診室報到
就是這樣的週五傍晚
我在急診處等了約莫兩個多小時（其實還好,我也曾在台灣急診室因美工刀劃傷也等過2到3小時）我非常同意急診需要分傷狀況制度的,才不會壓垮醫療資源
等候的急診室
每個急診室,等待都是漫長的
畢竟我真的沒有覺得我有傷的很要急需第一時間的救援
然後就也利用等候時段趕快惡補可能會用到說明狀況的法文詞彙
也感謝過往人生
大概知道如意外受傷時,會需要用上的破傷風或過敏藥物經歷等必要提供資訊
巴黎原本就是一個居住許多各種國籍人士的地方
因此護理師唱名時
每個人都很會豎起耳朵找有可能是自己名字的唸法各種可能性
從晚間六點多掛完號到晚上八點多
終於輪到我
在護理師監督（？）下我有好好用她撒下的優碘消毒傷口,（雖然這個洗手過程有算有他媽的痛）
穿著白袍的醫師（實習醫師？）看了我的傷口後
認為傷口屬於稍有深度,需要縫合治療
於是給了我一張他們知道的週末有開的外科門診清單
再依照個人意願幾小時進食後隔天自主現場排隊掛號就專科醫縫合
週六
一早我就前往另一區的手術專科掛號
法國的真人服務櫃檯,尤其非正常營業日,通常碰雷的機率比較高
我也沒多想了,畢竟前晚已有點疲憊,我比較想趕快解決問題就好
早安,我跟週末櫃台說我需要掛號,便一邊掏出所有準備文件
她說：妳有居留證跟社保卡嗎？我們週末只能接待有正式居留法國的病患喔
我說：這是我的社保卡,跟我才收到不久的延簽居留許可證明（網上下載紙本）,由於待通知等正式居留卡通常會不知多久,但上面註明有寫這是同等效力的證明,這就是我的合法居留證
這位櫃檯回：我要跟妳說一下,如果沒有合法居留的外籍人士,像妳的RCPC（暫時性延簽,通常是指審核過度期間）,我必須要詢問一下我們能不能在週末時段接受非居留人士
我說：拍謝,女士,我知道RCPC,但我現在給妳的並不是所謂的RCPC,而是才發下的居留證明（一樣有到期日,因為等候通知領卡都要好幾個月了,所以此紙本下方已註明同等正式卡,而且明明寫了到期是2024年中）
週末櫃檯（繼續打不同電話,然後持續說病患是RCPC的案例）（？？？）
最後掛完電話,沒有什麼解釋
拿了我的社保卡後開始填入看診資料
坦白說,中年人有點累了
畢竟沒有很早睡還很早起,
於是也就放空了一會
反正也很習慣等待
後來也不知道幹嘛也沒問題了,(本來就是沒問題,問題都是人)
我第一個看診
櫃檯給我我一堆blabla的紙(當下真的沒力研究)
然後醫生10點半才會到診所
俗話說,沒事一定要會聊天的重要性
等候看診中,跟一旁也包著繃帶的仁兄聊起天
他說：妳怎麼受傷的？
我說：坦白講,就幹了蠢事,你呢？
他說：我也是,我買了一把新菜刀,打開包裝的時候就劃下去了
診間
主治醫師看了我手掌的傷口
就說預計下午一點半開始準備縫合手術
又說妳要找一個人來幫妳離院,隨便找誰都可以,不然就在這住一晚
我心想超靠杯
弄個門診手術還要找人來跟我一起離開
（事實上以前在台灣做門診手術只要牽涉到有麻醉,基本上也是會希望有陪同者）
只是當下又累又渴又腦袋半放空狀態
我只是想到我才不要沒事在醫院待一晚（在歐洲,萬事週末都會比較貴）
於是開始廣發一堆訊息找人
週末不僅萬事比較貴（重複）
週末加上天氣好通常大家都跑出巴黎了
最後我的巴西好朋友願意不顧她還微恙的身體狀況
決定前來診所接我
填完一堆手術同意書blabla後
我想說應該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要記得
凡事都要保持好奇跟發問是很重要的
我看著那位被新菜刀劃到的仁兄拎著X光片
心想該不會我剛在診所外（室內訊號差）專心傳訊息的時候又錯過了什麼
畢竟一樣都是手掌部被劃傷
程序跟需要資料應該都是大同小異
跟菜刀仁兄確認過後
我立馬又起身跑向櫃檯說明我還沒做X光
於是前人（菜刀仁兄）指引
我跑去另一個通道付錢,照片
接下來終於可以又放空腦袋等待
下午一點半
櫃檯直指電梯上二樓
護理師先安排我到一間空病房
拿出一次性的防塵衣,防塵內褲,防塵襪,防塵頭套（很隆重）
說全身都要脫換
跟著跟我確認手環上的資料
我這時比較回神了
注意到姓名被多打了一個U
再想起剛才早先拿到的單據的個人資料
那位週末值班櫃檯全部都打錯
女護理師拿著錯誤的資料打算去跟她同事更換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換回來的只有病人手環（這個出院就會丟掉的東西）
據她說櫃檯跟她說名字錯沒關係反正社保碼是對的（？？？）
我有點累
真的只想快速做完手術就回家
雖然我很習慣在法國等待真的是生活的一部分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我大概每隔半個小時就會跑去打開病房門
跟護理師刷一下存在感
畢竟疲憊的時候
一分一秒都是漫長的
下午兩點多
我的巴西好朋友艾琳娜到病房找我
我很不好意思讓她陪著我一起等
但也感謝要不是艾琳娜的陪伴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我可能會放空到不知所措
就在我們在病房裡大聊特聊法國醫療體系
也很困惑為何醫院急診室為何無法做門診手術等等
艾琳娜事實上在巴西已經有四年職業牙醫的經歷
但在這裡也有很多雜事需要重新開始
我們滿常討論在法國的困惑大小事
主治醫師終於在下午四點多走進我們在的病房
Blabla後我在聽到很抱歉今天不能做妳的縫合
我們可能改明天或是週一,妳留下電話我們會跟妳再確認
我的腦袋完全進入關閉狀態
還好有艾琳娜的學醫背景
主治醫師走後
艾琳娜把醫師的法文翻成我能聽懂的白話法文
也解惑了我無法把空調問題跟做手術產生連結（因為我已經放空了）
俗話說的好
再次驗證人生一定要有醫師與律師的朋友
也從艾琳娜身上學了新知識
為了避免感染風險
任何手術都無法在高於20度左右的環境下進行
我開始在病房換起衣物
護理師進房送來餐點（優格,2個瑪德蓮,一杯即溶咖啡跟水）
畢竟等到現在8小時沒吃沒喝
我又順便幫艾琳娜要了一杯咖啡
週日
前晚已跟醫師電話確認空調已修好
中午我又回到診所
接下來的某些情節儼然就像déjà vu (似曾相識)
我又回到二樓
進入一間比昨天大的病房
另外一位男護理師送來一次性的防塵衣,防塵內褲,防塵襪,防塵頭套
我又換好坐好等待
大概下午兩點多
男護理師讓我坐上輪椅
一路推我到手術室
我坐上手術床
麻醉師幫我左手下針頭（打藥用）
接著用超音波讓我看右手肌肉
並說明待會在右手會注射麻醉的位置
打入麻藥後
另一名護士也開始張羅藍色布罩隔開我的視線跟我的右手前半肢
沒多久（畢竟是個僅2公分長度的傷口）
縫合完畢
下手術床
一樣的男護理師再用輪椅推我回病房
送來跟昨天一樣的餐點（優格,2個瑪德蓮,一杯即溶咖啡跟水）
讓我休息一下準備更換衣物回家
我的右手前半段的麻醉持續至晚上才會漸漸消退
一樓電梯打開
週末櫃檯親切的隨意說一切都好嗎（應該送走病人都是一件開心的事）
我用左手拿著那些全部打錯名字的資料向她走去
我也很親切的跟她說
我希望把這些名字更改正確
週末櫃檯立馬一秒嘴角下沉
不耐煩的說這個無法更改blabla要找秘書blabla
我又假設性提問
如果這個資料是我需要提交給台灣的話
名字不對就會有問題
週末櫃檯耳朵是關閉的
她只回我說我們沒有提供要寄回台灣的服務（？？？？）
接下來週末櫃檯只重複跟我說：女士,我再說最後一次,我無法更改,那個要找平日上班的秘書（明明打錯的是妳吧？）然後三個禮拜後妳會收到診所的詳細收據
我說：很抱歉,我的住處最近有一些收信的問題還沒完全的解決（不是沒收到就是信箱的信是別人的,這又是另外一個長故事改次再說）,所以是否收據明細可以用email寄就好？
週末櫃檯耳朵是關閉的（重複）眼睛8成也是關的
在我還是保持禮貌狀態講在重申一次她打多一個中間U的文件
這位天才接過手上的紙,拿起藍色原子筆在沒錯的字尾U劃上一筆
然後藉此表示她有聽到
我最後還是禮貌的跟她說：女士,我也說過很多次了,多打的U是中間的那一個
我其實不想跟關耳朵的人浪費時間了,我也不相信她會好好記下我的email
我不想被她影響心情
生活一個原則
這個櫃檯不行就換下一個
往回家的路上
伴隨麻醉藥
我開始比較明白為什麼即便是門診手術
也會希望可以有陪同出院的人
麻醉藥的影響還是會有點昏沉的
畢竟已經折騰兩天
中年人有點累
坐地鐵回家
我突然想起我忘了週五晚上急診的結帳
還好醫院離我家很近
回程路上跑去急診部門
掛號櫃檯跟我說結帳櫃檯是在另外一棟主大樓
我走往主大樓
警衛跟我說結帳櫃檯週一才營業
回家後
把所有紙張收集好然後路上買了些冷凍加熱食品
畢竟右手暫時避免碰水,我也懶得煮飯洗碗
一路早早昏睡到天明
週一又起了個大早
先去急診結帳,再又回到診所
平日的櫃檯終於像是真正的秘書
快速拿了我那些被打錯的資料後
不ㄧ會更改好所有的文件
也幫我留下了email已便後續寄送收據
說實在
這間診所除了那位喜怒無常的週末櫃檯
所有的工作及醫護人員及服務都滿好的
只是因為畢竟是屬於第二級（sector 2）醫師
加上又是週末
社保與補充保險僅會有限度的補助
後來兩週後的拆線就找在我家附近的家庭醫師處理就好（看診可以全額退）
接下來的三週
陸陸續續收到看診的退款
（註：法國的健保制度,實行的方式是先付完全額,社保卡也是連線,後續依程度退回部分補助款項,看家庭醫師則是可直接付剩下未補助金額,補充保險則是依個人選擇購買不同方案,我當初想說中年人了還是買個最高每月約40歐元的方案,此補充險包含藥局處方籤領藥急診看牙與配眼鏡等不等金額補助,而我看家庭醫師與牙醫洗牙是退全額）
雖然知道此次就是不巧碰上錯的時間點
我還是有須額外負擔自付部分
這場看病旅程隆重的換了2次衣服吃了2次一樣的餐點,每個地方都重複去了2次以上
摸索看病過程跟研究保險如何退費
法國是個融合有些東西好像有先進但同時兼併某些瑣碎的落後
但還是必須說他們那款叫做Doctolib的App真的很好用
可在線上很簡單的找任何區或各專業醫師進行掛號預約或取消
我右手掌的旅程算是暫告一段落
診所的單據明細表幸運的話下週應該會收到
目前慢慢等表面新皮長出跟沒事伸縮手掌增加她的恢復力
我又長了一點生活雜事的知識
沒事週末節日千萬要避免意外的發生
畢竟錯誤的時間點燃燒的都是金錢與體力
也不曉得是不是莫非定律還是邪門
也算慶幸發生意外時的前三個小時我已經申請完家醫
否則
光寄回（規定要實體的）這些收據單據再申請社保補充險
又得花上一筆不小的雙掛號跟等待退費
是說夏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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