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rn

魚 刺

入 勾

吃魚並不是因為我喜歡
也說不上討厭或著滲雜著任何負向的成份
我吃
以如此噬了她的骨

The mermaid

躍浮水面的時候

她總以眩目艷麗的方式示人

她潛伏游覓的海洋

真 美

當年她拿啞嗓換取了雙腿

我則廢了我一切成雙的器官

雙眼

雙耳

雙手

雙足

從前我覺得釣魚殘忍
尖端的勾刺閃的耀眼
牽拖著細緻卻強而有力的魚線
待銳利的金屬掛鉤硬生生穿入魚嘴後
就只靠著那嫩皮的嘴部撐起整個身體的重量
向上拉起
撕裂

釣魚殘忍
被做引誘的魚餌不慘忍？

十多年前
我去過夏威夷的恐龍灣
成群結隊的不怕人的魚湧往淺灘
我在餵食的時候
被其中一尾咬上一口

我第一次才知道魚的嘴裡長著上下各各一排尖齒
尖齒著實扎入我的手指頭
滲出的血隨即跟著波浪流走
冒出的鮮紅色則因看似藍色海洋的水而淡去

聽說魚刺是骨
嚥下卡在肉上的刺穿透我的表皮組織
倒鉤掛入我那滿身的臭皮囊

我一向用整身的腐爛肉示人
我想令人謾罵非議也許比較適合我

我永遠不會成為一條魚

我也從來不想要成為魚

深似海洋依舊美麗
那年我僅剩一切好讓人恥笑的自尊
再向上
撐破起

我吃魚
就像噬了她的骨
當骨入身同時
我一樣扎著自己
往肉裡頭去

我解釋不出來了
這樣一個病態的習性

我很好
畢竟我早就慣於你的
不以
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