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raved

六月十日

因為突然想需要一個新的印鑑
於是就近找了個離家山下不遠比較有店家的市區
胡亂繞近巷弄
隨意了就找了間方便停機車的配鎖刻印店家

打鑰匙的小店總是會連著刻圖章
我不知道事實上是為了什麼
只是從小到大就習慣了這樣的配給模式

這樣的店常常都是會有大型鑰匙形狀的木頭吊在店頭四周外
一個個大木頭鑰匙招牌總會隨著風吹著搖擺著

看來像是老闆的一個老伯坐在大門敞開的小店裡
他穿的老舊T恤中間裹著一圈護腰帶
我走向老伯
尋問了他我需要的圖章

老伯費力提起身
我也才發現他的腳其實並不便於行走

跟著
老伯向著屋內喊了聲名字
看著像似他兒子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那個年輕人身材壯碩
不苟言笑

知道了客人要刻圖章之後
一股腦的就在右邊門口擺設的老舊機器桌前坐下

我很久沒有看到用手操作儀器的刻章模式了
他沒有模子
也沒有連接著機器的電腦
翻起桌旁一本紅色字帖範本

喀搭喀搭的
我看著連接著機器的皮圈開始運轉

年輕師傅一手扶捧著老舊儀器
另一手轉著刻頭該去的方向
待木頭章灰塵積起之時
再迅速拿起一旁放置的牙刷將多餘的木削清掉
轉動

我真喜歡老舊機器運轉的聲音
喀搭喀搭的
我心想

不見七八分鐘
年輕人完成了他要給我的刻印
我也停住了他方才給我的畫面

年輕師傅交完件後
很快地又轉身走進屋子裡

我跟老伯說
現在幾乎好多都用電腦代工做刻印了
像這樣的老舊機器真難得


"做起來現在已經非常不划算了"
那是我離開前老伯說的最後一句話

今天邊騎車的路上
我不斷想起老伯身穿的破洞舊T恤
不便於行的腳
他裹著的護腰帶
不苟言笑的年輕師傅
以及年輕師傅他操控老舊機器的一雙大手掌
伴著那些
喀搭喀搭的聲響


我想多蓋上那樣的印章
永遠不是因為它那只能被刻下的低成本